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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上元灯会（第1页）

姜保林事做得不好看，话说得却漂亮：“臣妾昨日见娘娘这儿人多，怕娘娘忙不过来，所以就留意着娘娘这边什么时候忙停当了才来，这是臣妾给大公主的周岁贺礼，臣妾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望娘娘不嫌弃！”

合欢笑了笑：“那便多谢姜保林的好意，银儿，替公主收起来吧！”随后看向仍坐着的姜保林：“可还有什么事？”

姜保林这才尴尬地起身行礼：“那……臣妾告退！”

合欢看着她脚步几乎迈不动的样子便明白她想的是什么，笑着给了银儿一个眼神，姜保林也注意到了合欢的示意，于是往外走的时候步子更细碎了些。

银儿拿来一只四四方方的锦盒道：“保林请等一下！”

姜保林心中一喜：“娘娘有什么吩咐？”

银儿将锦盒递给她：“昨日娘娘叫奴婢给各宫回礼，奴婢照着礼单不想就遗漏了保林这份！”

姜保林虽然失望这锦盒太小，一看里面就放不了多少东西，但总归比之空手而归的失落要好多了，忙接过谢恩走了。

银儿望着空荡的门外鄙夷道：“姜保林好歹出身商户，按理是不缺银子的，怎么眼皮子这般浅，她若实心实意为公主准备贺礼，难不成咱们宫里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合欢也觉得好笑，可能她永远也理解不了像姜保林这样凡事都要算计却又永远钻营不到点子上的人脑子里揣的究竟是什么，所以她从不为这等人生气，也对银儿道：“打了就成，你跟她生气便犯不上。”

忙过了新年，紧接着最重要的节日是上元佳节。人们在上元节可以休沐一天，民间会有猜灯谜、逛灯会的习俗，就连那些久困闺阁的女子也会在这一日走进闹市，与人相约黄昏后，一览人间烟火色。

宫中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且这会儿规矩是可以暂时撂下的，对上位者来说这是新鲜的体验，对普通宫人来说则是难得可以自在玩耍的日子。

平日里宫人穿戴都有要求，这一日却没有什么禁忌。为了让大家热闹尽兴，合欢早早就向少府要了各色花簪分给了鸣銮殿的宫人。得了新鲜颜色的花簪，银儿她们一大早便起来给自己上妆打扮，只等着时辰一到便出去玩呢！

终于夜幕低垂，宫人们挑起造型各异的灯笼行走于皇宫的飞檐翘角之下，绵长的宫道上宫灯长明，长乐宫外搭起灯楼，上面挂满了或绘着山水，或题着诗词谜语的精美花灯，每一盏都独一无二，值得人驻足细细观赏。

正当合欢望着高高的灯楼心神游荡时，皇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祭司面具，从灯楼后方缓缓走来。他将一只灵活摆动的鱼灯递给合欢，随后嘴角一勾将她扛起，扬长走向那同样戴着面具跳着傩舞的人群。

见合欢被掳走，皇后摇头笑了笑后便带着其余妃嫔们到明渠边上放河灯。此刻四下里喧闹不已，她们难得静下心来双手合十，伸出玉指轻推河灯，拨一拨因注入温泉而缭绕着薄薄雾气的明渠水，随河灯一起顺水远游的是她们向神明许下的愿望。

合欢也从宫人那里顺来了一只面具，她戴上面具后和皇上面对面站着，只能瞧见彼此的眼睛。

仿佛只要有了这两只面具，他们便能短暂忘记自己帝王和妃嫔的身份，一同藏匿于跳傩舞的乐匠舞人间，在那里寻得半晌完完整整的无所避忌的快乐！灯影摇曳间，俩人跳腻后又转向了另一处。

从长乐宫往西便是桂宫，此宫殿曾是一位皇帝为他的宠妃所建，如今已经连续两朝不曾有人居住，此次上元佳节，百戏台就是设在这里。

因百戏台有幻术和杂技表演，宫人们爱热闹的大多都聚集于此。一群面孔新鲜的家人子们哄闹着涌到了最前面，小太监里也有些个子不矮的，把看百戏视线最好的地方全占了。

相比皇上的轻松，合欢勉强踮起脚尖依然觉得有遮挡，不等皇上主动，合欢便已经很自觉地扯了扯皇上的衣袖，皇上笑着蹲下，等她攀住后将她稳稳背起，身侧人来人往，无人留意到他身着玄色衣裳。

两场百戏看完后，皇上背着合欢走到一处摊点，仿的是宫外上元夜的夜市食摊，扮作摊主的小明子一见到皇上便要下跪，皇上忙拦住他：“老板，糖葫芦怎么卖？”

小明子不愧是傅公公一手带出来的人，闻言入戏很快，忙回道：“贵人，直接买是两文，左走有个灯会，猜中灯谜不要钱！”

皇上又看了看别的：“这些都可以拿花灯来换吗？”

小明子笑着颔道：“回贵人，一个花灯换一样，想换什么便要去猜对应的灯谜！”

皇上颠了颠背上的人询问道：“为夫身上没带银子，娘子看看喜欢吃什么，为夫去为你赢来！”

合欢一见做吃食摊子的都是皇上的人，便知道他这是既想模仿宫外食摊增加野趣，又怕有人趁机下毒，这才将自己人安排了出来。

合欢狡黠道：“妾嘴馋，每样都想尝尝！”

皇上爽朗一笑：“好，那便都赢回来！”

两刻钟后，俩人抱着满怀的花灯再次来到食摊，他们终于可以将这些香气四溢的小食吃到肚子里，也顺便坐下歇歇脚。

皇上见合欢大快朵颐，全然没有女子的温婉仪态，他只觉得她真实可爱，满脸堆笑地给她移开总是挂到嘴角的丝，他自己却很久才想起来吃上一口，一口吃完又在看她。

傅公公不敢掉以轻心，带人扮作卖货郎紧跟着他们，这会儿终于可以卸下货担喝口水，眼睛却一刻不落地越过碗口往皇上方向瞟，生怕一个不慎跟丢了人，那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太后不愿参与这份热闹，于是皇后同合欢一商量，灯会开始前旭儿和紫麟便被送去了长乐宫，打的是陪伴太后的旗号，实则是带在身边影响自己玩，放在宫里又不放心，于是暂时将两个孩子丢给了太后。

也幸好是将他们提前送去了太后处，果然如她们所担忧的那样，竟真有人趁乱想对孩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