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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實很簡單……」蕭蘭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似乎蕭慧的反應都在她的預料之中，而她所講述的故事沒有絲毫的隱晦，甚至還說明了那個卑劣的男人是怎樣酗酒而死，說明了那個算計她的異母兄長是怎樣自食惡果。

在談及這些的時候，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說到不堪的遭遇不會為此而憤怒，說到成功的報復不會為此而欣喜，好像那些都是別人的故事，無法讓她為之露出一絲的感同身受，這樣一個冷冰冰的人，這樣一個圈子裡的冷美人，據說，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

「別怨蘭蘭，她也苦，當年，若不是突然有了你，她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也不會現在還沒有結婚……我知道，她是怕，怕遇人不淑……女人啊，一輩子，若是不能遇到一個好男人，也不過是……慧慧，我知道你聰明，你這個名字是蘭蘭親自給你取的，她希望你聰慧，我也希望你聰慧，希望你明白大人之間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蘭蘭也並不是不愛你，只不過這傷害太深，她實在無法讓自己全心愛你，這些年……」

蕭母臨終之前的那席話還在耳邊迴蕩，在蕭蘭的講述告一段落的時候，蕭慧深吸了一口氣問：「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打胎？」

現代社會，哪怕忘了吃事、後、避、孕、藥，也不意味著沒有手段拿掉一個孩子。一個孕育中的生命，可能連身體都沒有，不過是個小小的細胞，丟了也就丟了，死了也就死了，又算得了什麼，為什麼呢？為什麼還要忍受十個月的孕期之苦，忍受一朝分娩之痛，難道母愛真的如此無私？

換位而處，若是自己，蕭慧這樣想著，她是絕對不會留下這樣一個孩子的，而且……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容絕美的蕭蘭，即便她沒有明說，但她也猜得出，生父的死未必是單純的酒精中毒，但，那又怎樣呢？

或許因為同是女人的關係，又或許蕭母和蕭蘭的敘述讓蕭慧先入為主地有了偏見，她實在無法對一個提供、精、子的陌生男人，還是已經死了的品行不端的男人，表示出任何的父女之情，在這一點上，她想，自己其實跟蕭蘭也挺像的，能說是母女天性嗎？

「不能。」蕭蘭回答得很肯定，但蕭慧卻看得出，這並不是因為什麼不忍心又或者是聖母情懷，從小到大，這位「姐姐」跟自己的關係只能說一般，蕭慧自小就不是愛粘人的性子，跟這位常年在外的姐姐接觸也少，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她想要的這位姐姐都會盡力幫她得到，這份被蕭母轉述過來的盡心一度讓她以為蕭家的環境很好，家庭和睦，姐妹友愛什麼的……

還是蕭母的一番話讓她顛覆了三觀，原來，竟然還有那樣一個不爭氣的會算計妹妹的兄長，原來……連同蕭蘭在內，所有的兒女都不是蕭母生的。

「你投做我的女兒，你我之間便有母女緣分，不能輕易斬斷，否則便要背負因果。」蕭蘭一本正經地說著。

任誰聽了這種話都會以為她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蕭慧險些也要這樣以為，卻在觸及對方眸中的神色時怔了怔，她竟然是認真的！

後來，蕭慧才知道，也不知道蕭蘭哪裡來的機緣，早早便一心修道，若非意外有了自己這個孩子，恐怕對方早就遁入深山老林中修煉了，哪裡還會常常出來露面。

而所謂的在外國「進修」，其實就是在外國買了一個房子，然後住進去再不出門，所以，哪怕她絕色傾城，也少有幾個人知道，如此，也少了不少的麻煩。

在蕭慧三十歲這年，在她掌管蕭父公司將近十年的時候，她再一次見到了蕭蘭，對方似乎更美了，明明五官沒什麼變化，但眉梢眼角，總覺得哪裡都比以前美了，這種感覺讓蕭慧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呆住了，那種脫世俗的美絕不是人世間該有的。

「蕭慧，」蕭蘭的聲音輕輕，仿佛九天之上傳下的玄音，每一個字都能讓人聽明白，但卻讓人無從反應，不知道要在這種聲音下做什麼應對。

「我如今修煉有成，因果已斷，你……」蕭蘭難得地多了一分遲疑，片刻後一嘆，「你好好的，也不枉你我一場因果。」

蕭蘭，王平說著又想要嘆息，這個孩子剛一出生便是怨氣纏身，乃至神魂有缺，好在也不是太嚴重，頂多是缺了些感情而已，對此，她也想出了若干解決辦法，這些年下來，雖然沒有大的起色，但看著那怨氣一層層消減至無，王平心中一動，再次掐算，便明白了這一番因果終於了結。

所謂的「修煉有成」其實「未成」，但因為纏身的因果已消，王平的修為又回來了，連同神國，也在神念一動之中便可取用，到了這一步，也沒必要在這靈氣匱乏的地方修煉了，她自有更好的地方去。

念及一番因果，她終究還是在算出蕭慧要過來的時候多停留了一刻，跟她告別，當著她的面兒離開了此界。

在蕭慧的視線中，年逾五十卻芳華依舊的女子最後沖她笑了一下，那一笑宛若曇花乍放，讓人驚艷莫名的一瞬之後，那人便消失不見，空氣中卻似還有淡淡的花香流動。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得道成仙嗎？

蕭慧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她從未想過原來尋道竟然是真的，轉念，眼神又清明起來，縱然是真，她也沒有那個機緣，倒是眼前的權力更為重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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