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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32章（第2页）

随意拿了几瓶后，怀里的薯片一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

他蹲下去捡，饮料又滚落下去，轱辘滚到了货架底下缝隙里。

6昼忽然用力抹了下脸，浑身散着火气和躁意。

他暴躁地把一堆薯片扔在袋子里，半跪在地上，狼狈地伸长手，去把饮料弄了出来，然后去前台结账。

结完账以后，抱着一堆吃的，坐到玻璃橱窗高脚座前，拆开一桶泡面。

期间向宏打了通电话来，6昼哑着声音敷衍了两句，便挂了，不大想让人知道他在外面，更不想让人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向宏和关宇，他身边的好友都不了解6家。

他掏出手机，翻着列表，有点想打给谢糖，可修长的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犹豫了下，到底是没有拨打过去。

打过去，她估计也不会接。

时针转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大雨，夏末本来就多雨，地上的暑气被一蒸，空中又闷又潮又湿冷。6昼又走到货架上拿了包抽纸，揉了揉红的鼻尖，茫然地看着外面空荡荡几乎没人的街道。

家的意义对于6昼而言，是一片空白。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他和谢糖一样。

所以那一天，他弄来谢糖的档案，了解到谢糖在家里的处境之后，他的心情复杂、焦灼、阴霾密布。

那一天，校外的太阳底下，他看着地上自己的倒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多少有点同病相怜。

他对于顾婉之没有太多印象，毕竟近十年来也只见过三次，但是幼年的事情，却犹如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他偶尔出现的噩梦里久久纠缠。

如果说那个被美人鱼所救的梦，是一个得到救赎的美梦的话，那么在那之前，他常年在这个所谓的母亲给自己带来的阴霾泥沼中挣扎。

还是小孩子的6昼便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玩积木。

空荡荡的房子能有什么声音呢，除了电视机的背景音，就是积木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每天见到的不是保姆，就是司机。对6父的印象比顾婉之更浅，毕竟这人每天不是飞机上，就是刚下飞机，或是公司里，威严、冷漠而又无情。

大概顾婉之也受不了这种压抑，于是后来和某个男人私奔了。

那天保姆也不在，她留了6昼一人在家里，她走前没有关窗户，小6昼着烧，半夜迷迷糊糊疯狂做噩梦，烧到脱了水，差点烧出什么毛病来。

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来工作的保姆现，才送去医院，因为肺炎住了一个月。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之后的6昼，被人从医院带出去，在一处黑屋子里，关了整整五个月。那时6昼太小了，如今对那件事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只留下残破的，饿、痛楚、冷、害怕的印象。

等后来才从6父嘴里知道，原来是顾婉之和她私奔的男人将自己关了起来，试图绑架亲生儿子，要挟6父分她财产。

可笑到6昼都笑不出来。

不过，之后顾婉之便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不知道是不是要到了钱，便远走高飞了。

最后，仍然是留下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冷清的别墅里，度过无人问津的少年时期，直到现在。

有一次6昼去向宏家，见到他们家吃早饭，原来是有一大群人的，碗碟筷子交错的声音，热闹，有家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