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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曦“哦”了一声。
是她之前要求郁贲提供的咨询支持,她每周有一小时可以问他。
她找出记录下问题的笔记本。
助理推门,请关曦走进郁贲的办公室。
郁贲管着整个项目,事务繁多,哪怕和下属谈事情,办公室的门也半掩着,方便其他人进来签个字。
但这次,郁贲抬头对助理说:“把门关紧。”
助理应了一声,把门关紧。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关曦把本子拿出来,摊在膝盖上。
她想着从哪里开始问起。
郁贲咳了一声,转过脸看向外面。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今天不是我给你提供咨询。”他的声音有点不自在,“是我向你咨询。”
关曦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被关曦这么看着,郁贲心里油然而升一股烦闷的火气。他想起,关曦曾经说,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郁贲浑身上下紧绷起来,每个毛孔都写着抗拒。
他绷紧唇线,耳尖因为憋闷而微微红。
深呼吸。
郁贲咬着牙说:“请你帮助我。”
他补了一句:“你有什么需求,可以提。”
她和潘乔木不是在抢项目的公关地图吗?郁贲可以用这份资源交换。
关曦想了想,说:“长乐坊新的设计方案,在流程上给我增加一个同意节点吧。”
这未免太容易。郁贲松了口气:“行。”
他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今天施远开会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他把施远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你觉得,施远是什么意思?时间不多了,又是什么意思?”
关曦想起李卓秀得癌症的传闻。
但这件事不应该由她告诉郁贲。
职场切忌多说多管。
于是关曦说另一件事:“今天下午,我刚压下一桩关于你的舆情。‘享誉家园’有居民投诉小区地下车库不允许使用。”
郁贲表情不变:“他们根本没买车位,车位怎么能给他们使用?给他们使用了,对花钱购买车位的人是不是不公平?”
关曦说:“哦。所以你在未售出的车位上,都建了水泥拴马桩,结果被营销号拍成视频,乱编排一番后,差点就在越城电视台7点见,对吗。”
郁贲面色讪讪。
关曦说:“是,这件事他们不占理,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最后舆论骂的是我们?”
关曦自问自答:“因为社会情绪。”
郁贲“呵”一声:“愚民罢了。”
关曦说:“一边骂愚民,一边想赚愚民的钞票,又当又立,不外如如此。”
郁贲被骂得面色铁青。
关曦说:“理解一下,社会情绪永远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你置下千万豪宅,他租鸽子笼,他自然会有情绪。你不能要求别人是圣人。”
郁贲说:“我获得财富是因为我努力。指责我的人要不要先反思自己?有没有好好努力?”
关西很直白地说:“这种话骗骗别人就好了。你努力,别人就不努力了?别的行业就不努力了?但别的行业头部收入是我们行业的腰部收入,为什么?因为我们赶上了行业黄金时代,占了社会二次分配的资源,从而积累下财富,所以别人对我们有情绪,这很难理解吗?”
郁贲不说话。
关曦总结:“你理解这个事实,就能理解施远的动机。李卓秀和施远之所以点头做长乐坊,没想你真做什么,只想你好好作秀,好安抚社会情绪。就跟富二代摆拍支教一个道理。简单地说,除了经济效益,施远还想要社会效益。光穿衣戴帽不够,还要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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