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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集体的东西 我们终是要赔的（第2页）

金忠德拍了拍玉珍肩膀道：“我先回了，你晚上回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金玉珍点头的瞬间，金忠德已经甩开大步出了大队办公室。

一直高高在上的老支书怎么会在不起眼的金忠德面前低头？这让王海贵感到纳闷。他看向金忠德，正好迎上金玉珍投来感激的目光，王海贵咧嘴一笑。

邓中夏更觉得金忠德神秘，一个生产队多年了，咋从没见过金忠德在老支书面前竟这么牛，这一回真让他大开眼界了。

会计老老实实假装翻账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偶尔推推镜框向所有人看一眼。

“书记，我爸他让你生气了，对不起啊！”

老支书轻挥手道：“是我让他生气了，没能如他愿，身在这个位子，我也是尽力了。”

其实，今天办公室

里的人谁不知道老支书已经做了巨大让步呢？油坊基建加设备值多少钱，柳发清和程东泉都粗略算过，要是赔两千，连一半都不到。

“谢谢书记。”

“哎！玉珍，谢啥哟！你爸莫背地里骂我就阿弥陀佛了。”

金玉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而就到火盆边道：“谢谢邓叔，谢谢王…”金玉珍迟疑片刻，抿嘴一笑：“海贵，谢谢哈。”

王海贵哪享受过金玉珍这么深情地道谢，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脸上就像喝醉了酒一样陶醉，竟忘了客气两句。

金玉珍最后跟会计交代了付款的事，便先行离开了。事已办完，赔偿也谈妥，王海贵邓中夏都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就离开了，大队部只剩下老支书和会计。

两千再加上没有赔偿到位的寄存户，大致一算，总共差的钱还不少。按照金玉珍的计划，金玉珍和程东泉背了大头。

接下来，两家分头筹钱，该借的亲戚和能张口的社员都借遍了，金玉珍这边还差不少钱。

程东泉愁得没办法，茶不思饭不想，金玉珍感到自己包油坊拖累了程东泉，心里很是愧疚。

金忠德专门叮咛了金玉珍回娘家，晚饭后，金玉珍和垂头丧气的程东泉步行回前丰五队。

金忠德家堂屋早已摆好一盆炭火，屋中间方桌上摆了几个菜。

金玉珍进门就感到奇怪，这是谁要来？

“坐吧！东泉，咱爷俩喝几杯。”金忠德从桌子底下拿

出一瓶酒打开，金玉珍更纳闷了，咋还把程东泉当上宾了？

金玉珍和程东泉坐定，金忠德见金玉珍脸色憔悴，不由得心疼，从身上拿出卖粮食的三百来块钱，塞到玉珍手里，语重心长道：“爸也只有这么大能耐，没挣下几个钱，只能帮到你们这么多了。”

“爸，不，不用，我们会想到办法，这钱你给来成留下接媳妇用。”金玉珍赶紧将钱又塞回金忠德手中，说啥都不肯要。

程东泉看着父女俩人推来推去，接上话道：“爸，是我们拖累你了，这钱我们没法拿。”

“算我借给你们的不行吗？”金忠德明显有些生气了，哀叹道：“还指望穆天章看在我对他有恩的份上，能少算点损失呢，没想到他六亲不认。”

程东泉道：“爸，书记已经够可以了，连一半都没算到，换作别人怕是一分都不会少，集体资产，他也很为难。”

“他为难？哼！”金忠德眼里布满了恨。

金玉珍好奇道：“爸，你咋对书记有恩呀！这些年他一直当大队支书，还算是公平处事，你能让人家做这么大让步，简直是破天荒了。”

“哎！这事吧说来话就长了。”金忠德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又道：“那还是解放前一年，我在山里采菌，虽然辛苦，多少能卖些钱，后来他求我带上他，我看他屋里头连锅都揭不开了，心一软就带上了他，几个月不到他就卖了不少钱。

只可惜，条件好了，他刚想买些粮食回去尽孝，他娘死了。我是忙前忙后忙了好几天，帮他安葬了他娘，然后我们住山上采菌。可是有一天…”

说到这里，金忠德脸上布满忧伤，金玉珍和程东泉听得有些入迷了，金玉珍着急道：“出啥事了吗？”

金忠德思绪似乎已经停滞，低下头旋转着酒杯，半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