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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从行囊中取出一张通缉令,张恪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画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望着沉思的张恪,待其想完,回望过来时,大丫又接着道:“经过我与风清扬复盘后,我们有了些推测。对了,你有听过范戈尔这个名字吗?”
张恪摇了摇头,表示不曾听过。大丫道:“我刚刚提到的那个西域杀手组织,他们自称就叫“范戈尔”,意思是:獠牙。这个杀手组织一直躲藏在西域沙漠深处。只要你出得起钱,不管是让他们杀人还是放火,他们都干。组织里的成员,不仅有人族,也有其他族群的。去年他们在白龙城屠杀了一户富商全家,后来被恩溥三多宗师一路追杀,但最后,还是被阿图尔等几个成员成功脱逃,躲进了沙漠里。”
接过哈尼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大丫续道:“据我们所知,这个组织与狼族交情甚笃,狼族所在的地域,西面大部分都与沙漠接壤。范戈尔这个名字本身也与狼族有些关联。按照这个思路推断,他们很有可能是应狼王所请,刺杀的风清扬。一来,报复风清扬示警人朝;二来,若风清扬死在人族的领域内,也可借此挑起人族与虎族的矛盾甚至战争。当然,这些都只是我和风清扬的推测。这个组织行事谨慎,此事又过去这么多年了,难以找到什么确实证据了。”
张恪静静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不得不承认,大丫他们的分析是极有道理的。至于那支被磨掉记号的弩箭,一开始他们怀疑是人族内部有人勾结了外族,但或许这只是他们自己把这事儿给想复杂了。现在想来,这支弩箭是对方欲行“祸水东引”之计,嫁祸人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正如大丫所说,此事已经很难找到什么证据了。
见张恪一直沉思不语,大丫喝了一口茶后,状似无意地道:“听说,周城主一家离开晋州去京城了。那,你的薇儿妹妹也走了?”
张恪闻言,看了她一眼,笑道:“嗯,走了。不过,你干嘛提到薇儿时,阴阳怪气的?”
大丫一口茶差点“又”喷出来。咦,为何要说“又”了?吞下茶后,擦了擦嘴角,愤道:“谁阴阳怪气了?胡说八道,哼,我走了。”说完,也不理俩人,“又”从窗户跳了下去。张恪与哈尼见状,皆无奈一笑:还以为她转了性子了,得,这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嘛,嗯,这个样子才是王大丫本人啊!
月上中天,哈尼略微帮张恪收拾了一下,便退了出去。望着窗外的月色朦胧,张恪笑了笑。尽管面临着来自于新任城主的危机,但大丫也给他带来了转机。而即使大丫没带来好消息,能再见到她,他也很为此开心的,尤其在老师一家刚刚离开的这个时候。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夫子,诚不欺我啊!
三天后,张远来到城主府,代表家族正式拒绝了新城主严忠的要求,张家不会让出矾石矿的控制权,但可以再让出一部分股权。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捏住这个小小家族的严忠,当场被气乐了,颤抖着手指着张远,骂其不识抬举。张远被骂后,只是笑,却始终态度坚决地拒绝交出矿山。被惹毛了的严忠,当天下午就派人封了矿山,理由是有人举报张家的矾石矿,瞒报产量,偷税漏税等等。并上书朝廷,请求派人来晋州查账,查清楚之前,矿上停止一切活动。自矿山开始生产以来,五年了,还从来没有生过这种事儿呢。
此事一传开,举城哗然:怎么刚换了个城主,就生这种事儿呢?这个张家,怎么得罪这个新来的城主大人了?同情张家的人有之;与张家交好,怕被连累的人有之;纯粹看热闹的人有之;自然的,也有准备对张家落井下石,泼脏水的。一夜之间,张家便处于风口浪尖了。
而跟张家一样忐忑不安的,还有矿上上万的矿工和挑石工。这五年来,他们安安稳稳地在这里上工,养家糊口。他们都是当年从北地移民来晋州的。相比于移民到其他城市的北地人,他们算得上是生活最好的一批了。在这里,住的好,吃的好,东家张家也是好主顾,待遇好而且从不苛扣工钱。张家甚至在灵源村建了所极大的学堂,只要是在矿上工作的,家里有小孩的,都能免费入学,你说这样的东家上哪找去?这矿要是一直封下去,他们怎么生活啊?他们都是从北地移民来的,离了矿山,他们又能去哪了?重新回北地吗?回去后,万一过两年,那些天杀的狼崽子又来了?矿上的躁动,也被第一时间反馈给了新城主。严忠倒也不完全是个蠢材,更不敢等闲视之,毕竟等拿到矿山的控制权后,还得要依靠这帮人干活的,不是吗?于是他第一时间就赶到矿上去安抚工人。严忠在面对矿上众人时,明确指出:此次封矿,只为查清张家的诸多不法之事,与其他人等无干;待查清楚后,矿山就会立刻恢复生产,请大家稍安勿躁等等;最后,严大人还不忘给不给他面子的张家一记冷箭:若有人能提供张家行不法之事的线索或情资的,不论是什么,城主府皆重重有赏云云。
而处在此风口浪尖的张家,却一直静如平湖。而只有张家核心的人才知道,在严忠下令封矿后的第二天,张远就已经悄悄的赴京了,与他同行的诸多族人里,还有年老辈高的三叔公。在此张家生死存亡之际,张家人没有人心惶惶,而是团结在一起,准备跟这位新城主好好周旋一番。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正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还能往哪里退让?张家也并非普通百姓,不说如今家底殷实,就是之前,他们也是这晋州城民望高企的乡绅,前任城主周勃还是小族长的老师了。要张家如此轻易的交出矿山,是可忍孰不可忍!就连年逾古稀的三叔公,也主动请缨,要上京去找朝堂诸公,理论一番。
此时,张府主宅,柳氏的小院里。柳氏向儿子问道:“恪儿,三叔公和张远此去京城,可有把握?”
张恪笑着安慰道:“母亲,毋须过分担忧。张远为人机智,我还写了封信让其带去给老师,有老师在旁照应,最多事不可为,危险倒是没有的。朝廷总不至于为此杀人,咱家又没有做什么不法之事,对吧?至于查税之事,这些年,母亲为了让我好好读书,不想让我过多参与矿上的事情,一应账目,都是您亲自监督着的,咱家有没有在账目上做手脚,别人不知,母亲又岂会不清楚了?”
柳氏闻言挑眉笑道:“说的也是,要是账目上的事儿,咱还真不怕他们来查。这样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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