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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李昂嘴角噙着笑吸了口烟，一会儿烟雾自口腔中喷出。袅袅烟雾里，陈李昂盯着贵和的膝盖又扫了一眼，贵和强忍住条件反射，没让膝盖抖动。跟着老大的年头不少，有的时候还真捉摸不准他的性子。

『让曾家铭进来吧！』

老大说让曾家铭进去，就只有曾家铭一个人进来。

『老大』

陈李昂瞄了眼曾家铭和他拎着的手提包，并没让曾家铭坐，也没理曾家铭，曾家铭看了看贵和，贵和冲他微颌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老大～』沉默了一段让人窒息的时间，陈李昂黯哑的嗓音传来『当初你掉下山崖的时候，你老婆卖了房子跑到越南的时候，就应该一辈子都不露面才对。当初没追究过你，就应该老实本份的装死人才对。可是今天领着那么个人，说一句老大我回来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是安东带过来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大，安东知道错了，我把货起了出来，你饶他一命吧！』曾家铭把提包放在台面上，在贵和的监视下打开然后朝向曾家铭。陈李昂看了一眼，白面，挑眉，乍一看很像他丢的那批货，不过他知道，不是。贵和刚要验，陈李昂制止住了他『现在我不做这生意，你拿走吧！告诉他，我说话算话。』

曾家铭看着陈李昂，然后笔直的跪在地上，陈李昂无动于衷，『老大，安东已经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我当牛做马偿还。』陈李昂看了看曾家铭，笑『你不用当牛做马，记得你承诺过的话。嘉星李定然的人头，我明天要看到。』曾家铭痛快的保证一定做到，陈李昂示意他坐下。

曾家铭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了下去。陈李昂见他抬首挺胸，13的屁股露在外面，又把雪茄抬起来凑到嘴边。

台几上放着安东的资料和几张照片，曾家铭扫了一眼，五指痉挛般收缩了一下。贵和见陈李昂脸上露出点满意的表情，知道老大的震慑效果已经达到，情绪也放松下来，脸上挂着笑。才二个小时，不是他贵和吹，只要是他成心想找到的人，挖地三尺也能抓到人，他手下的办事效率向来让老大满意。

陈李昂疑心曾家铭『死而复生』是有『图谋』，那个人他并不相信是安东。可贵和带回来的资料，里面医师的整容档案都很齐全，安东整容前的照片说明那时混得很惨，鼻梁被打扁，下巴也变形，陈李昂嗅了嗅鼻子，『你说他失忆了？』『不，是洗脑。』

贵和目送曾家铭离开，关紧房门。悄声问陈李昂『老大，就让他们这么走了？』陈李昂把雪茄放到烟灰缸上，『你去查一下安东的医疗记录。』『是。』

嘉星李定然自从五年头那件事之后一直深居简出，身边保镖从没少过十人。嘉星半个月前内哄，传闻李定然负伤逃逸，半个月后的日报警讯上有一个角落里报到，南海岸涨潮时发现一个无头男尸，那个男尸的头颅，就埋在陈李昂后院花辅里的一株芭蕉树下。

曾家铭不是一般人，他回来是要做什么？

陈李昂睨着眼睛看墙上一幅画，吩咐下面备车，『老大，去哪里？』『屯门路36号有家新开的荣华西点，去买块蛋糕。』司机微微怔了一下，连忙答应然后打开车门。

下午二点三十屯门路36号荣华西点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你选购什么？』『看看』陈李昂打量了一下室内，不大，七十来平。货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西饼，透明玻璃后面是制作坊。陈李昂随手翻着架子上的蛋糕照片，眼睛瞟向玻璃窗后的人，那个曾家铭嘴里的安东，正在专心致志的搅拌奶油。

陈李昂冲里面玻璃窗里面的人招手，安东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走过来，好奇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打开作坊门『您找我？』陈李昂笑得无害，露出一边虎牙，『是家铭让我来接你的。』

安东定定的瞅着他，忽然眨了眨眼睛，垂着眼帘看向地面，果然，很快又迅速的抬起眼皮扫了扫陈李昂和他旁边的人。一瞬间，陈李昂觉得这就是安东。心里冷哼，曾家铭真是有一套，把这人培训得习惯都和安东一样。陈李昂始终不相信毒蛇一样的安东能变得这么温良无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如果连性格都变了，那是不是真要相信上帝的存在了？

安东默默摘下腰际的围裙，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那，我们走吧！』店员跟出来，担心的问安东『你去哪儿啊？』安东回头想了想『不是定好今天去买水果罐头吗？』小服务员看了眼陈李昂，退缩的小声滴咕『你不给曾哥打个电话吗？』『对噢。』安东刚要摸手机，陈李昂手就搭在他腰上，半是礼貌半是强制的带出门，笑着说『一会儿再打。』

陈李昂几乎不笑，今天笑得这么虚伪让身边的人恶寒，安东不明所以却也拘谨的靠着门边，离他远远的，不时偷眼打量。陈李昂冲他微微一笑，安东不好意思的把头别向窗外。陈李昂本来有一对虎牙，他觉得不够威风，让许斌拔掉，许斌说他有一颗离神经比较近，问他还要不要拔掉，陈李昂问有没有什么影响，许斌说『没有不能拔的牙，看谁拔。影响不影响这事，全看技术含量。』许斌这人有点恃才而傲，就像后来陈李昂问他『安东的手会不会废？』，许斌说『会不会废，全看你想不想。能不能废，看我怎么操刀。』陈李昂当时沉默了并没表示什么，有的时候默认就是一种许可。他刀扎下去的时候，确实没有顾忌到安东会不会废的问题。

陈李昂盯着安东的侧脸看，他侧面的线条一直很漂亮，嘴唇用力的抿着，看得出有些紧张。安东的左手悄悄的往裤兜里伸，去摸手机，纤细的手指刚插进裤兜，就被陈李昂握住。吸引陈李昂视线的，是留在外面的疤痕，陈李昂用拇指在那道白色细长的疤上摩梭『怎么搞成这样？』安东不解的眨眼看他，左边的眉毛微拧，费神思量了半天『不太记得。』

陈李昂想起拔牙那天，安东探着头问许斌『你在做什么啊？』然后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摸着陈李昂嘴唇上方，『好好的拔他做什么？』陈李昂咬着药棉说『不喜欢。』『可是我喜欢啊，好可爱。』那个时候的安东，跟着他打天下，所有人都说安东反骨，还有流言说东安之所以靠着陈李昂是他想借着陈李昂的势力上位，鬼吊是安东找人干掉的也说不定。

陈李昂从来没问过安东，他和邹志辉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天从赛车上下来后，在周记吃过海鲜涮锅，陈李昂就找个借口想尿遁。结果绕过废弃旧屋时，发现里面有异动。邹志辉压住安东的上身，褪下安东裤子正在给他口交，曾家铭则控制住安东两只手，把它举过头顶压在床板上。安东在邹志辉唇舌的围缴下呜咽着喘息，啊的一声叫出后，喷在邹志辉嘴里。

曾家铭松开安东的手，离开床板点起一只烟叼在嘴里，邹志辉静静的给安东清理下身，然后提上裤子，安东躺在破木板上两只手捂着脸小声说『讨厌～』。那个时候陈李昂才知道，安东摘下头盔笑着和他说『你好～』时，是五年来第一次开口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