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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75 心虛（第1页）

砰——

周允瑞氣憤地狠狠錘了下座椅的扶手，把手都給撞紅了一塊。

「陛下息怒。」蘇雲暢立即安慰道。

但也只有他表現得會在意周允瑞會不會弄傷自己……

「雁皇先別動氣。先冷靜聽我把話說完。——如果到時候，你還覺著我的分析沒有道理，那你再回去找杜萱他們算帳不遲。」柯清雲冷淡地提出她自己的建議。

也是提出此建議的人是柯清雲——在場人中唯一最可能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的，再加上她的冷淡和她的那番話，才讓周允瑞相信，她提出這樣的建議不會沒有緣故，——那就算為了他自己，周允瑞也得強迫自己先聽下去。

待他朝柯清雲點點頭後，柯清雲才繼續說下去：

「就像我之前說的，既然我們現在都知道杜萱是有『子』的——不管這個『子』是否是她親生的——但是她直到最後也沒有為輔佐周允軒取代了雁皇你上位而做過任何的努力，——這畢竟是事實！——而這，才是雁皇你該在意的關於杜萱自己的真實立場的關鍵。

「關於這點，就算撇去前雁皇對你的有意保護之外，以你對杜萱、對杜宇默的了解，難道你真覺得——如果沒有杜萱的有意與杜宇默對抗，你能夠安然無恙地活到今日嗎？更別說能夠順利繼位，而非是被杜宇默的親生子周允軒給取代了？

「你真的覺得，這些，沒有杜萱的幫忙，單憑前雁皇對你的庇護和你到現在實際還得依附於穆可的你所謂的『自己的努力』，就真的能夠做得到？

「雁皇，你捫心自問，若是杜萱想扶她自己知道的非親生子上位——不管她是否知道那個孩子其實杜宇默的兒子，而非他隨便抱來的哪個野孩子，——你認為，杜萱真會沒有實力逼迫前雁皇立周允軒為儲，廢了你這個『嫡長子』的身份？

「至少，像這樣的事——可是杜宇默一直就巴不得能實現的。——那你以為，他會坐以待斃的什麼也不做的乾等著杜萱來『成全』他嗎？

「或許你不知道，也從沒有心至少主動去查閱了解下當年的記錄……

「但是事實上，就算是在你們自己的記錄中，也會有『杜皇后自請撫養大皇子』這一筆。——可你，怎麼會對此一無所知呢？

「雁皇，你自己藏著什麼私心，你以為還能隱瞞得了嗎？

「——不過，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不妨礙到我族，那就算我族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會幹預你怎麼想，怎麼做。——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們是不會平白無故地去揭你的丑的……」

「你這是在要挾我嗎？」其實聽到一半時，周允瑞早已怒氣全消——因為自知底氣不足。——可現在，他是實在忍不下去了。才開了口。

儼然一副惱羞成怒的自衛反應。毫無威懾力，只是更加暴露了他的無助而已——都單純到了，只想憑著他自己的一己暴力威脅，來期望能逼迫柯清雲退怯，不再進犯他的禁區……

明顯是「退行」的表現。一副「弱者」才會有的想在「強者」面前自保的最常見的本能反應。

柯清雲都看在眼裡，看得清楚，簡直就跟她從柯族的相關研究記錄中描述的行為表現，一模一樣……

柯清雲不以為然地微笑著。完全不受周允瑞的突然發怒的影響。

只是，柯清雲這樣不合時宜的怎麼看都頗為詭異的微笑，卻竟然沒人感覺到那笑中他們本以為一定會有的「挑釁」？反而……什麼也感覺不到——尤其是沒有「敵意」的存在？

這，反而讓他們都不敢再輕舉妄動，進一步不知深淺地一味把事情鬧大。——包括周允瑞。

氣氛詭異的再次安靜下來……

「事實是……」最終，還是柯清雲自己打破了這樣的尷尬，繼續自顧自地說話——主要是她說話的那神情、那語氣，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她也根本不在意周允瑞剛才的魯莽失態——這樣反而讓他們幾個因為感覺還是安全的而得以稍稍放心了些……

只聽柯清雲說著：

「雁皇你之所以還能一直是『嫡長子』，最後有資格作『太子』，再名正言順地繼位為皇，——這一路走來，背後多虧了杜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剝奪了你得是『皇后之子』才能擁有的『嫡長子』資格；

「並且，她還能為了這樣的意願而屢次三番地違逆抵擋住杜宇默意圖除掉你的各種算計、陰謀。

「相反的，這些年來，杜萱雖沒有薄待了她自己知道的那個非親生子——周允軒，但是同時的，她也一直是更加厚待著你這個是人盡皆知的同樣也是的——非親生子！

「就連之後周允軒被前雁皇要求過繼給旁支，搬去前雁皇早已準備好的特地設在京城內的『軒王府』居住，——杜萱也從沒有阻攔過。

「然而這些不爭的事實，雁皇你卻一直對它們視而不見——這又說明了什麼？

「我希望雁皇你能明白：就算你有理由恨杜萱，你也不能抹掉杜萱這些年來對你的不可替代的幫助、保護。——哪怕她那麼做，並非是為了你。

「如果雁皇你連這些是非好歹都分不清楚，那你也不配做什麼一國之君。——做皇帝，比起什麼恩怨好壞來，不是最該計較『整體的平衡』『善用了所有的利弊』『哪怕有失公允、也要優先考慮能將整體損耗降至最低的選擇』的嗎？

「而作為君王，最不該先去判斷的，恰恰就是那主要是以個人主觀的價值標準來作判斷依據，進而判斷出的所謂的『好』與『壞』！

「——雁皇，難道你還是小孩嗎？還是你以為，現實能夠容許你再繼續做個長不大也不肯長大的小孩——這麼奢侈？——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蘇雲暢和柯翔聽得都有些膽戰心驚了。他們還從沒見過有誰敢這樣分明語帶侮辱地當面責罵雁皇！

反而是周允瑞，繼他之前的忍不住自衛反抗後，這會兒，他反倒是越聽越安靜下來？——他這樣的反應……還是第一次見他對穆可以外的人做出了這般類似是自己主動放棄抵抗的表態？

雖然任誰都看得出他心裡此時正翻江倒海著，但是他臉上卻反而再沒有一絲明顯情緒的流露。

面無表情，連眼神中都沒有半絲要發作、要還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