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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第1页）

成长烦恼不断，原以为会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想到会变得迷茫自卑怅怅然。

高考常挥，原以为会春风得意马蹄疾，没想到会经历落榜补录凄凄然。

委曲求全入学，原以为会被众星捧月一般，没想到会经历贫穷冷落茫茫然。

入学后，又经历了因为迷茫自卑而堕落厌学，后来学业一落千丈，爱情求而不得，事事皆不如意，总是活得那么忐忑，总是患得患失，总是怨天尤人。

大学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理想中的自己是个坚强自信、勇敢果断、本色风流的英雄豪杰，会像个君子一样坦荡荡，会拥有美好的爱情，会拥有锦绣前程，会得到幸福的人生。现实中的我却是个懦弱自卑、优柔寡断、虚伪哀怨的无能鼠辈，像个小人一样长戚戚，总是活得那么忐忑，总是患得患失，总是爱而不得，总是怨天尤人，对未来充满迷茫。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觉得我应该改变了！我要把打碎我现有的性格，我要把自己的性格重铸成我理想中的性格，我要找到人生的意义，我要实现人生的价值。所以我选择了流浪，选择了辍学。我知道这样做离经叛道对不起寄予我厚望的爸爸妈妈，但是我没错，如果我继续这样子活着，只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我也不愿意在卑微和迷茫中度过这一生。

2oo8年12月25日下午4点5o，带着复杂的心情，我准时来到这家饭店试用，这个饭店的外观像个白色的城堡一样，而且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一路花雨”。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不过为了积攒梦想启程的车费，除此之外，也想要证实自己是否能独立适应社会上的工作。

晚上，大堂经理先把我讽刺一番，说我的衣服是哪里捡来的，我有些气愤，但是没表现出来，晚上经理又对我说晚上有很多人，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我想想，然后笑笑。笑他，也笑我自己，看来我真是长得一副乡巴佬进城模样！

因为第一天到来工作，什么也不懂，想要做好却也不知道从何开始。所以我们的部长给我分配了一个师傅，师傅就教我基本的工作流程，这天晚上，师傅叫我去记桌子的位置和对应的台号。另外就是看到哪里的水壶盖子翻过来就代表没水了，然后把水壶拿到开水间装满再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就是看到客人离开了就去把桌子收拾干净。因为第一天，所以，也不是很累。

到了九点，就是晚饭时间，被同事领着去拿了一个大碗（直径大约二十厘米）一双筷子去四楼吃饭，四楼许多人，我用大碗盛满了一大碗，那时候也没多想，反正不要钱，找了一个很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啥也不管，饭店伙食还不错，放开肚皮就干了起来。这里的人很热情，有人看着我的大碗就笑，我也回敬一个笑，吃得差不多了，饱暖思淫欲，觉得该做些什么了，于是眼睛四处望望，这里女孩子好多，我的前方坐着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她看到我看她，也乐呵呵的笑，不过我也没有太注意，毕竟我不会在此停留太久。然后我感觉肚子还没填满，又想吃饭，就再吃了半碗，确定吃得差不多了，就洗了碗放回原位。因为是试用期不安排宿舍，所以这些日子我还住小姨那边。吃过晚饭后，我就穿越街道，回到工地睡觉。第一天就这样懵懵懂懂就过去了。晚上想想自己快要踏出梦想的一步，心里不觉高兴起来。又觉得虽然只是一些杂活，不过也是人生经历，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把工作做好，就好好回忆了一番今天学到的。

第二天，工作还是熟悉工作。

第三天，工作稍微熟悉了，所以我端着菜拼命的跑！

第四天，鞋子不太好，跑得太多，我两只脚都起泡了，我小姨看到了，心痛得不得了，我看了，惨不忍睹，想要换份工作，始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第五天，脚真的很痛啊！痛得连思考的精神都没有了。

第六天，脚痛，深刻，完毕。

第七天，脚上的泡在我的劳苦奔波中不堪受压终于破了，稍微减轻一点疼痛。另外，我试用通过了，公司给我安排了住宿。晚上，我给小姨他们说了，他们也同意让我搬过去，所以，我第二天就搬离了工地，一边慢慢从小姨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一边存钱踏上梦想的旅程，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在饭店的岗位是传菜员，主要工作就是传菜，用托盘端着菜跑来跑去。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大家在传菜间也有自己的娱乐活动，因为我们传菜部的都是年轻人，所以我们激情四射，拿着托盘当吉他互相飚歌。有菜品上来的时候，我们都积极传菜，跑得飞快。虽然，以后的日子，我一样跑得飞快，不过再没有脚底起泡，第一次起泡大概是因为我那双布鞋的做工不好吧！

我们早上九点半上班，打卡，然后做好准备工作，打开水，穿牙签肉，烤肉，打扫卫生等等。一切准备好以后，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就跑到三楼的大包间去学习跳舞，我依然记得我们的店舞“火热青春”，记得很久以后，有次在街上听到这支舞的音乐，让我好生激动和感慨怀念。我一般不跳舞，但是我跳舞的时候，别人都说我跳的是劲舞，我跳舞的时候真是“星光璀璨”集万千目光于一身，和我那五音不全的嗓音一样把所有歌曲都唱成原创，我学着别人曼妙的舞姿都硬是跳成劲舞来。大概我这个四肢达的人，动作太笨拙，我在努力跳舞梦想成为舞蹈家的时候大家都在笑。

等到11点半的时候，大家都下来回归本职工作，准备迎接在这里吃午餐的客人。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左右才轮到我们吃中午饭。吃饭饭后，会留下几个人值班，其他人可以休息。然后下午四点半又上班，集合点名后，经理传达工作分配与指示和最近遇到的问题以及注意事项。集会后，如果不是周末或节假日，还可以有半个小时出去旁边的小公园放风。六点左右又开始回归本职工作。晚上九点吃饭，然后回宿舍。我们的宿舍在别墅区。其实也应该是一幢别墅，两层小楼一个楼顶，男生住在左边这一半，女生住在右边一半，楼顶有个阁楼可以看电视。

在饭店工作了一段时间，小姨父的生日就快到了，原先我也并不知道的，在工地上集中办理出入证的时候，身份证复印件上面看到的，他们对我这样好，所以也暗自记下了。其实除了自己和我妹的生日以外，我很少记得别人的生日，上大学之前，我甚至记不得父母的生日，所以，上大学那一天，我什么都没留意，就留意把父母的生日记住。

等到小姨父生日那天，我很想送他一点礼物，可是那段日子我身上根本没钱。我对经理说我已经工作了快二十天了，能不能提前借些工资。经理说饭店规定必须工作满2o天才可以借工资。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向同事们借。但同事们大多也是入不敷出的，而且还没熟到可以借钱的地步，所以最后也没能借到。于是，我只好空着手去给小姨父庆祝生日。早在前一天，我就和一个同事换假，所以，这一天早上八点多我就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过去工地那边。为了达到我的逐渐消失的目的，这十多天，我一直没有和小姨他们联系。我去的时候，小姨父正在门口的水龙头下洗鱼。我隔着老远就叫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看到我来了有些惊讶，互相问声好，我们都只是笑笑，我想我现在能带来的只有这一脸笑开了花。小姨听到我来了，也马上出来了。她也很诧异我今天的到来，她说她昨天在我工作的饭店等了一下午也没有等到我。我听了这里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握住小姨的手说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小姨又说你的生日快到了，生日那天可以过来，我们给你过生日。我说来看吧！其实，我很不希望有人和我一起过生日的，不知几时开始，生日这个特殊日子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哀愁。

这一天，工地上的工友们也停工来给小姨父过生日，就连大舅小舅也从其他的工地上专门过来。那天坐了整整两桌人，小姨这些下厨的厨娘们都只能站着吃，狭小的工棚被挤得好不热闹。我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我只是和小姨父干了一杯红酒，祝他生日快乐，其余的时候就一直给他倒酒，小姨父是有些高兴的，喝了不少。午餐很丰富，我吃了以后拉肚子两天。下午，我就以只请了半天假还要工作便早早告辞了，小姨有些舍不得，千叮嘱，万嘱咐要我在生日那天过来，他们给我庆生。我含糊着说有时间的话一定过来。离开工地的时候，我有些感伤，我想这里的恩情我只有在以后慢慢还了。

那天下午，我精神一直无法集中，因为在吃饭的时候，小姨说我在饭店耍了女朋友也应该带过来看看，我当时很诧异，后来才知道是小民说的，我只是给小民说饭店有许多女孩子。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富有想象力。虽然，我向大家说了真相，并义正言辞的说我出来是赚钱的，不会耍女朋友。话是如此说，不过多情的我总是向往美好的爱情，饭店里也有可爱美丽的女孩子，她有一个可爱美丽的名字：小倩。虽然心中喜欢她，但是不敢也不愿意去追求，我想我不会在这个饭店做很久吧，等存够了梦想的旅程的路费，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不应该对这里产生太多的情感牵挂。

在忙忙碌碌的传菜工作中，很快又到了我的生日。虽然小姨在小姨父生日那天，千叮嘱，万嘱咐要我在生日那天过来，他们给我庆生，但是我之所以从工地出来打工的目的，就是为了一边赚路费，一边从他们的视线中逐渐消失，所以一早就没打算过去。等到我生日这天，我决定自己为自己过一个特别的生日，我提前和同事换了班，并且为了防止小姨他们找我，一整天都手机关机，中午下班后，我躺在宿舍里一直睡觉，睡醒后，差不多到了六点钟，我去市买了一个瓶老白干，一包酒鬼花生，一包怪味胡豆，独自一个人来到海边。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吹着海风，看着夕阳，打算一个人安静的度过这特别的一天。

过了这一天，我就二十一岁了，二十岁的时候，我为自己办了一个生日会，邀请了许多同学，以为靠着这种仪式感能让自己早日成熟起来，能够承担责任，能够找到人生的意义，能够活出自我的价值，但是，我失败了，我依然自卑、依然迷茫。

夕阳下，我看到有个中年渔民正在打鱼，他神情专注，一网下去，看来运气不错收获颇丰，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开始猜想，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呢？这些鱼是他的生活吗？也许卖了这些鱼他就可以为他的小孩交学费，也许卖了这些鱼他就可以买一些他心心念念的小礼物给所爱的妻子或者儿女，他心中一定有所爱，才会如此知足吧！而我心中好像没有爱一样，我想我是不爱爸爸妈妈的，对他们更多的是养育的恩和无法报答的愧疚，我也不爱自己，对自己更多的是嫌弃和失望，我讨厌自己的性格。

夜幕降临的时候，渔民早已满载而归，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孤独的一个人，面朝大海，独自惆怅。我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思考，我在哪里，我是谁，我是海边的孤独旅人，我是城市中的流浪者，我距离家乡的距离有多远，我在中国地图上的哪个点，放大到地球上，我又在哪个点，放大到银河系中，我又在哪个点。人在自然界中是那么渺小，为什么我感觉心中好像有许多的欲望无法满足，本就沧海一粟，我为什么要作茧自缚？

书上说，少年不识愁滋味，我还是少年吗？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为什么我在自己身上感觉不到少年的勃勃生机、意气风，为什么我的青春总是那么死气沉沉呢、垂头丧气呢？别人的青春是花季，而我的花季岁月里好像只有在学校里学习和哗众取宠，在学校外只有一个人孤独的钓鱼。我真的哀愁吗？为什么我这个别人眼中的开心果，现在总是那么不开心，总是那么忐忑，那么焦虑，那么迷茫，那么孤独，这些是哀愁吗？以前在乐山读书的时候，每次看到大渡河，我都希望大渡河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可当大渡河流淌过，我的哀愁依旧。听说大海可以治愈一切，所以我每每感到哀愁的时候，就会到海边来。一个人坐在海边，看着落日，吹着海风，有时候会觉得晚风惬意，有时候又会觉得孤独惆怅。

我在夜幕中睁开眼，现前面的大海什么也看不到，我再次陷入了迷茫，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呢？我的未来真的会好吗？我的理想会实现吗？我选择辍学真的正确吗？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就在这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小倩。她就像一道光出现在我迷茫杂乱的思绪里。是她吗？我是因为她才来这里的吗？我想起《大话西游》里白晶晶看见了紫霞留在至尊宝心里的一滴眼泪，现至尊宝之所以回到五百年前其实是为了寻找紫霞。或许，我辍学，我来到海南岛并不是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只是为了遇到小倩，她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于是我对着大海大声咆哮，小倩，我喜欢你。虽然我平时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我现对着茫茫的大海，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说出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

那天晚上，我一个喝了半瓶老白干，吃光了酒鬼花生和怪味胡豆，然后醉的不省人事，躺在海边就睡着了，嘴里却还一直念着小倩的名字。等到凌晨酒醒后，现蚊子真他妈多，我身上被咬了很多大包，全身都奇痒难忍，海风吹的我有点冷，我觉得继续待下去可能要被蚊子吸光血了，我还没追到我心中念念的小倩，还没和她开始一段天长地久的爱情，怎么能被这群蚊子给吸死了，想到美丽可爱的小倩，我的心中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