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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存沉默飲茶，半晌後才苦笑道：&1dquo;陛下，為何臣舉目四望，處處都是敵人。臣不知道自己該信誰，不該信誰。臣今日信任的人，或許明日就將對臣揮刀相向；臣今日倚仗之人，他日或將作壁上觀。”

回答他的只有寂靜的風聲。

這個問題齊楹無法給出答案。

甚至，他自己亦深陷這一囹圄之中。

&1dquo;陛下。”尚存再道，&1dquo;陛下既不願處置皇后，臣還有一言。”

&1dquo;女子柔順多情，陛下若能讓皇后情深不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夜雨拍窗，風裡傳來尚太傅平靜又冷漠的聲音：&1dquo;與其任由她待在陛下身邊做薛賊的耳目，不如陛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女人亦是可以被利用的。”

雨水斜織，穿窗入戶。

*

執柔抬起眼睫，安靜地看向齊楹。

他的手還停在半空。

有些話其實說與不說，並沒有所謂。

這個道理不僅齊楹懂，執柔也懂。

她將自己的手落在他掌心，叫了一聲陛下。

有時她也不懂齊楹對她的感情，他分明早已言明，他們二人之間，不過是心知肚明的關係。

&1dquo;明日還想出宮去麼？”齊楹將她的手握住，溫和問。

執柔凝視他：&1dquo;臣妾擔不起莫須有的罪名。”

齊楹驀地一笑：&1dquo;朕知道不是你。尚存他也是被騙得多了，他不相信任何人。”

&1dquo;走吧，當朕是在向你賠罪。”他如是說。

齊楹的語氣低而柔，好似在央求。他的指腹輕輕揉開她的掌紋，像是淅淅瀝瀝的雨水，一滴一滴地在心尖兒上淌過。

那一刻，執柔想的卻是，這個男人當真是懂得如何叫女人心軟的。

&1dquo;好。”她點頭答應了。

齊楹的唇邊流露出一個細微的弧度。除卻聰慧與冷靜之外，在宮闈深處泅渡的這些年歲里，執柔仍舊柔軟得像一滴露水。

&1dquo;那朕回去了。”他匆匆而來，好像只是為了這一件事。

執柔送他走到門口時，頭頂恰有一道雷聲滾過，隆隆作響，好似地裂天崩。

&1dquo;陛下。”執柔低聲說，&1dquo;雨夜難行，你要不要&he11ip;&he11ip;”

話說至此，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這話像極了在自薦枕席，若是太后在，必然要叫她把閨訓再抄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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