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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2页）

长宁公主适时笑道：“这孩子啊，到底太小，想一出是一出，先生勿怪。”

左先生只是笑了笑，望向叶淮：“你想同林家姑娘一起读书？”

叶淮一愣，险些下意识避开左先生暗藏锋利的目光，但他绷着肩膀没动：“我住在林大人家中，总是给他添了麻烦，能为他解一分忧虑，权作我对林大人的感激。”

左先生问林姑娘，叶淮却答林大人。

左先生不由又看了叶淮一会儿，心底思虑片刻，才转头笑道：“我与林大人相识一场，如今住到他家里来了，总要见一见他才好。”

长宁公主忙笑道：“我来为先生安排。”

叶淮心情复杂。

能让左先生在林如海那里试探几分，固然极好，但他并没有说动林如海，让黛玉和叶淮同窗的意思，叶淮无法控制心头浮起的那一抹失望。

……

出了左先生的院子，长宁公主道：“父亲深谋远虑……只是一时之间，我却不能解救他老人家。”

叶淮安慰道：“姑母，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长宁公主呼出一口气来，道：“我派人去同林如海说左先生的事。”话毕，她带人回了正院。

从这里回叶淮的小院子要经过花园，他与长宁公主不同路，便先目送长宁公主，转而往花园的方向去，说巧不巧的，黛玉正好在水池边喂鱼。

叶淮本可以避开那里，脚尖已经转了方向，却又被他转了回来，直直往水池边走去。

“妹妹怎么在这里？”叶淮不紧不慢的笑吟吟道，“水边路滑，可要当心脚底，这会子天凉了，掉下去可不是顽的。”

黛玉吓了一跳，手里的小瓷盅先是摔在围栏上，又跌进水里，溅起一小片水花，她慌张回头，见是叶淮，登时气的脸通红，但她张了张口，到底将话咽了回去，忍着道：“多谢哥哥关心，我一个人在这里可好好的。”

若不是叶淮突然打扰，黛玉好生在这里喂鱼，连吓都吓不到，当心什么当心！

叶淮早瞧见了这水池四周的围栏遮挡到黛玉胸口，绝不会让她失足落下去，才故意开口吓人的。

“却是我不好了，妹妹见谅。”叶淮表情诚恳的致歉。

黛玉抿着唇，僵硬的颔首。

叶淮却施施然又道：“我听姑母说，妹妹不愿意同我一起上学，这是什么缘故？”

黛玉语气生硬道：“没什么缘故，这都是父亲做主，我并不怎么晓得。”

“哦。”叶淮意味深长道，“我看妹妹素来不爱见我，更不爱与我说话，还以为妹妹是害怕我呢，原来不是，倒是我多心了。”

黛玉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就是害怕他了？自己分明是……

他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还问别人为何要避开他？明知故问！

“不过是因为男女有别，我与哥哥，自然少见为好。”黛玉挺直了腰背，理直气壮道，“难道哥哥从不读书吗？”

叶淮不疾不徐的笑道：“让妹妹见笑了，我从前是不大爱读书，如今想着此时用功尚且不算晚，正预备苦读呢！”

黛玉扬唇一笑，道：“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的确是不晚的！”

叶淮扬眉笑道：“彼既老，犹悔迟，尔小生，宜早思。妹妹说的很是，确实不算晚。”

这些不过是小儿都会读的《三字经》，黛玉并不在意叶淮听懂自己在嘲讽他，只抬了抬下巴，道：“那哥哥便去苦读吧，我不打扰了。”

说完，黛玉转身就要走，却被叶淮叫住：“且慢。”

叶淮道：“妹妹，不过是坐在一个屋子里读书，隔着屏风，既有先生，又有丫鬟小厮，一辈子说不上一句话也是有的，妹妹何必避我如蛇蝎呢？”

黛玉一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等她回过头时，却只见到叶淮远去的背影。

黛玉咬了咬下唇，叶淮最后那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

他也不过比自己大一岁而已，黛玉想到叶淮如今的处境，他虽说有姑母在身边，看似锦衣玉食，可到底家不是自己的家，就像当初在贾家的自己。

黛玉从叶淮身上感受到了迟来的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