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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踌躇满志海南行（第1页）

我经过了割稻子的考验，小姨父不得不带着我去海南岛打工。

2oo9年9月18日七点三十分，神情恍惚的我跟着小姨父搭上早上第一班去重庆的汽车来到重庆火车站，穿越拥挤的人海，找到要找的同路人，拿到他们已经买好的火车票，挤入要车的火车，找到车票上标注座位；经过这一路奔跑，舒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后，火车应声而启动，火车开启的声音像一声闷响，带着我们开始了新的旅程。我们这次一共有五个人，我、小姨夫、以及另外三个老乡。我坐在火车的座位上，思绪万千，我的旁边是一位残疾人，后来得知他姓李，到重庆这边出差，他老婆是重庆人，他自己在上海那边做事。我闲着没事做，也和周围的“邻居”相互之间也聊了些天南地北、家常琐事。突然那个有残疾的叔叔问我为何不读书了，坐在对面座位上的小姨父说：“他在上大学，他爸爸生病了，所以他出来赚钱上学”。那个李叔叔和旁边的人马上给我赞叹的目光，倒是我接受的很愧疚，我倒真希望事实是这样，我是一个懂事的年轻人，因为家里贫穷，为了继续学业而休学工作，半工半读，可是我不是。对于小姨父的话，我虽然很羞愧倒也没反驳，一方面，我不想留下太坏的印象，一方面，我不希望给这位过客一般的叔叔解释一些深层次的原因。这位李叔叔的目的地是上海，上海，应该是我的目的地吧？那里的就是我心中的魅力之都，故事里的上海滩，总会生许多传奇的故事，我也将在那里乘风破浪，书写属于我的传奇故事吧。

火车在贵州那边停了车，有上车和下车的旅客，空位也多了许多，我找了一个宽松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有两个妇女坐到我对面，本来想安静一下的我对于这两个“不之客”是有些不爽的，而她们倒是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随后便聊了起来，聊天中知道她们是“安利”的销售员，现在去上海那边培训，并给我讲了许许多多直销的好处，并邀请我加入她们，“安利”我对此是有所了解的，见我不怎么回应就给我灌输好多道理，从生活到梦想，从梦想到人生，细细想来，这些道理无疑都是很有道理的，可是这世界有那么多的名言至理，真正对自己有用的却少之又少，反正我看过那么多大道理，也没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

坐长途火车是很不愉快的事情，一路经过许多地方，路过许多风景，倒也没有兴致去看，一路上思考最多的问题是现在怎么办，怎么逃离。

两天多时间吧！反正第三天下午六点多我们在镇江下了车，然后又是人群，人群里又幸运坐上去海安的客车，客车上，可以拥有更多自由空间和新鲜空气，心情也不由得轻松许多，那天边壮观美丽的风景也开始吸引我了，天边是红红的云，赤云苍狗，变化万千，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红，听姨夫说到海安坐船就可以到海口了，大海，就在这趟车的尽头，我开始想象大海了，大海那边应该是一片火红，漫天赤霞吧！汽车不断的行驶，我感觉我离海已经不远了，天之涯海之角，大海辽阔。我的心追逐着那满天红火的云，未来，不管好坏，我来了。

这些天在火车上，基本上没有休息，那么狭小的空间，睡不惯，睡不着，所以在客车上，我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小姨父把我叫醒了，迷糊中我们一起去坐船，第一次坐大船倒真有些兴奋，而且马上就可以看见大海了，提起精神，来到坐船的地方。不过真是够失望的，印象里的海不是这样的，几艘船，没有沙滩，没有美丽的海螺，甚至没有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这里就像一个扩大版的河边码头，破旧的轮船，昏黄的灯光，拥挤的人群，疲惫的心，找到一个位置，我无可奈何再一次睡下了，我对小姨父说，等会到可以看海的地方记得叫我，我要看海。小姨父最后还是忘了叫醒我，也可能是我睡得太死了，他不忍心，反正醒来的时候就是继续穿越人群或者说融入人群，下船，此夜，我未见海，也没心思去听，去感觉，夜晚的海还可以听，可以感觉，不过我太想看海了，因为我听说有海的地方就没有烦恼，我太烦恼了，有的烦恼只有大海能容纳吧!

下船的时候，因为我原来还在火车上准备了一句豪言壮语作开场白的，像电视里的人一样高声呼喊：海口，我来了。可惜，夜深一片喧哗，面对许多的人，我感觉还没准备好，犹豫间，就被小姨父喊着以及后面的人推着，我赶紧跟上小姨父，然后踏上海之南这片土地。为刚才的没准备好，有些失落，不过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准备好一样，过去一样，刚才这样，对未来也如此，做了一些准备，就像车里准备了话语一样，但始终还是没准备好吧！吴明呀吴明，这样是很不好的哦！这样的你如何去承受巨大的挑战呢？

下了船，找了一辆出租车，讨价还价后，还是以比较高的价钱将我们载到小姨的工地上了。这里是一所学校的工程。小姨他们都已差不多睡了，一些寒暄后，吃过已经准备好的饭后，我和小姨父就去厕所洗澡，不洗不知道，全身黑泥鳅。洗过身体，洗衣物，我把衣物洗了一次，说洗好了，小姨父拿过去一看，说裤脚还是黑的，我说那是印记，洗了很多次都不可以洗干净的，小姨父拿过去仔细刷洗了一会儿，居然把我以为永远不能洗干净的裤脚洗得干干净净。这之后，小姨给我布置了一个睡觉的地方，躺在简单的床上舒服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应该快中午了吧！小姨父他们带我去布置了一些凉席，蚊帐之类的生活用品。然后因为这边的工地已经在我们到来之前完工了，所以小姨父他们须得出去找工地。一般情况下，我到一个陌生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溜达，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当然也有溜达迷路的情况生，于是，我就一个人出去溜达。

早上下过大雨，有些低洼的地方还积满了水，树叶上还停留着一些雨点，偶尔会落在我身上，这边虽然街道修得很好，两边都有心仪已久的椰子树，房子也挺多的，虽然不高，却正好映衬着明亮色的天空，走了不远，看到一排出售小汽车的商店，按理说，出售小汽车的地方应该在主城区的边缘地带吧！这倒解释了这边行人稀少。我的溜达倒真是溜达，除了东看西看熟悉环境，其他就是蹦蹦跳跳，看到没人还去摘了一个小椰子，好可爱的小椰子哦！被我摧残到四分五裂，面目全非后确认它的确没有食用价值也没有欣赏价值后让它入土为安，化作泥巴来护树。我看到路边有一个花园里种着花生，我惊讶这种有效利用土地的行为，不过深思这样一定会被偷的，后来知道这并不是花生。又走了不知多久看到海瑞纪念馆，去看看，要门票，和我的价值观有冲突，毅然转头决定回去，忽然，狂风起，大雨至，天气说变就变，我就优哉游哉的大雨中漫步，回工地时，小姨责怪我浑身湿透会感冒，果然感冒了，后来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日记。

是日，吾独漫步于外，忽狂风起，俄而大雨至，大雨久不止，吾漫步狂风大雨之中，初不适，后渐入佳境，细雨中漫步之谓情调，吾于狂风大雨之中漫步亦是另一种豪情，后感冒之，终不悔。

第三天，因为没找到工地，小姨父他们商量决定把我送到小舅那边先去做些热身工作，顺便带过去一些家乡捎来的特产。距离小舅的工地倒不是很远，电动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在一个大市上边，那个大市叫做大润，小姨父和小舅他们寒暄交代以后，小姨父就离开了。就我和小舅两人，小舅叫我到处走动，走动，明天再上工，然后他去上工，我去走动，走动，走到下边的大市。以前我所在大学的那个城市开了一家华联市，里面居然有活鱼，有鲜肉卖，有海产品，还有些熟食卖，我曾经以为那是市界的最高境界，到这里才现山外有山，大市外还有大市，怎么个大法呢？我第一次逛的时候硬是没找到开始进来的出口，当然对于我这个骨灰级路痴来说，这个不算理由，里面吃喝玩乐，冷的热的，淡水鱼，海鲜，鱼翅鲍鱼也有，反正林林总总不胜枚举。最开始的入口是个书籍类和dVd类，这里有各种各样的dVd和书籍杂志，还有试听音乐的高科技玩意儿，以后在海南的时间，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找一本杂志到另外一个卖按摩椅的地方一边按摩一边看书或者一边听音乐一边看，好不惬意。偶尔看书累了也会去看一下dVd，一些有个性的封面cd和一些dVd简介，里边的dVd差不多都看过剧情简介，不过有个区域是性爱技巧专区，那里是个女孩子负责，所以我一直没敢过去仔细看看。那晚，我的确迷路了，不过小地方半个小时就被我找到正确的路了（最后还是绕了一个大弯），回到小舅的工地宿舍，这个宿舍其实就是打好毛坯的房子里放张床和一些生活用具，能避雨不遮风，简单主要为了方便搬家。我住在我表弟的“房间”里，听说我表弟和他表弟出去“潇洒”去了，已经好久不在他爸这里了。

第一天晚上，我没打蚊子，这里的蚊子虽说初次见面，却都很热情的和我亲密接触了。

六点左右，小舅叫我起来，知道今天要正式工作了，也不敢含糊，运运功，唱唱国歌，起来了，小舅已经做好饭，我吃过饭，小舅就带我去见工地代班。代班看起来是个很忠厚的人，所以我叫他老板，和小舅谈好价钱后（8o元每天），老板安排了我的工作，然后有亲自示范给我看，他拉一车在前面，我拉一车在后面，然后坐电梯到七楼，因为楼没修好根本不平，所以在上一个台阶的时候翻车了，砖头洒了一地，看到有一块砖头直接从高空掉下去了，我有点害怕，不过，我说过老板是个老实人，他的确也没说什么，只是眼里明显有诧异和后悔，以为人长得高大就能干活么？其实我是新手，而且以前是个不事生产的学生，也没干过重活，细皮嫩肉。不过他倒没对我说什么，只是叫我每层楼该拉多少块砖，并叫我少拉一些，并纠正了我拉车驼背的姿势，拉车也要站直了昂挺胸的拉，这样最精神也最省力，昂挺胸比勾腰驼背要轻松顺利许多。我记得这里的大叔们可以拉1oo+块，而我，拉5o块，气喘吁吁。等老板走后，我拿出双手，刚才上阶的时候我使劲压着，虽然吃痛就放下了，可手竟然还是流血了，看来真是细皮嫩肉啊！下电梯的时候，电梯的阿姨问我为何要出来做工，做工很辛苦的，我笑着回答：学习不努力，成绩不好，所以只能来做工。她又看了看我的手，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手伸进去藏起来，我不由得一笑，虽然从来没注意，可皮肤竟然如此好。可惜啊！可惜。

中午吃饭，小舅说我这个是最轻松的工作，本来一上午也没拉多少砖，而且新鲜嘛！觉得再苦再难都能做，所以吃过饭就奔工地来了，第一天，虽说比不得老工，但也一直勤奋的拉砖如飞，挥汗如雨。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到，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回到房间里。不一会儿，小舅也回来了，吃过晚饭后，鉴于昨晚被蚊子热情接待，我点了蚊香才休息。

第二天，腰酸背痛，可腿没抽筋，小感冒却没了。六点，还是起来了，不过，昨天和那个捡砖的大姐熟了，大姐叫我别太拼命，只要老板在的时候做事麻利，至于老板不在，就慢慢做不要闲着就好，我倒是散思维了一般，老板不在我可以休息一下，我这可怜的腰啊！我这可怜的背哦！虽说如此想，第二天，我终究还是没有付诸实践，只是度有些慢，至于多慢，不方便说。

第三天，我还是这般做工，下午有个修电梯的老头叫我帮忙抬一根大铁条，帮完忙后，我和修电梯的一个小伙子也熟了起来，相互介绍了一番，他也叫我老哥，看来我真的是老大不小了，至少年龄上，身体上如此。晚上，洗过澡以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下面的水龙头边洗衣服，这里已经有个大婶再洗了，洗着洗着我们就聊上了，先是问我为啥出来做工，我说学习不认真，成绩不好，这个是事实。然后，她问了我是哪里人。我说，四川的。她马上又关心的问我家乡那边有没有地震。我说没有。然后，她有些悲伤叹息的说她们家乡那边都是做电梯的，有些人在汶川全家都丢了性命。后来，她对我说年轻人应当有个正当职业，她又问我想不想学做电梯，我婉言谢绝了。在我想来，我要的工作是能让我飞黄腾达的。

第四天，下雨，放假，知道下雨不做工以后，以后的日子，我最最最期盼的就是下雨，对某些人来说，下雨有思念的味道，对我来说，下雨有放假的味道。下雨没事做，我就去大润了。看了很久的书，从大润的地下室出来的时候现天已经有些晚了，而且下着我出生以来见过最大的雨，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风雨吧！大雨点打在身上砸得生疼，逆风而行的时候，基本上可以把人吹倒，路边有个骑车的人，因为车上太多东西，横切面积太大，所以不敢骑，看得出来此人一定摔过跟头了，我回去换了身衣服，然后看电视，这里的电视一共有三个频道有声音，其中两个有画面，看电视打时间，时间就是这样过去了。

第五天，小舅对我说，他打算回家修葺房子，而小姨那边也已经找到工地了，所以要把我送到小姨那边，不过那天他先带我去了大舅那里。去的时候，大舅正在上工，不过一个电话过去，大舅也回来了，毕竟午饭时间到了，一阵寒暄后，把特产送给大舅后，我和小舅就离开了，大舅留吃饭，小舅找了个借口就骑电动自行车把我载到小姨那边。路上，我看到有个新楼盘招聘“营销总监”，当时看了，我就记在心里，准备过段日子再过来，因为我看过一篇文字：“我把这个叫作职业选择中的停车位理论，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和同学们说这些。不要因为你觉得会没有停车位，就把车停在离目的地2o个街区远的地方。先到你想去的地方，然后再到你应该去的地方”。现在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不如试试，毕竟我已经出社会了，而且对这个岗位还是想得到的。

小姨那边还是不远，国贸那边，距离小舅这边也就几分钟路程。到那边后，沿着一架自制木梯（一块板上订一些当做台阶的木条）而上，拐过一道弯，走入一条小道，又是一块木板，工地上的材料很多，很宽的木板被钉在一起，因为这里的框架已经搭好，只是四面都通风，所以把四面都用木板围起来，然而昨天的暴风雨太大，工地上虽说木板很多，不过长度都是在三米米左右，而第一层却又四五米那么高，所以没能完全封住，大雨倒没问题，不过如果再加上大风的话，风就会把雨吹进屋里，为此，上面挂着各样的塑胶布，不过风太大一些已经被撕毁了。交代以后，给我安置了住所，和小民同一个格子间。小民是工友的儿子，年龄比我小，学习不好，也不远读书，所以被他爸妈接到海南岛跟着干活。下午，我就去找了块木板，抱了几块大砖，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木板放在上面，铺上席子，此后虽说思绪万千，然无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姨父用一种珍贵的笑，至于多珍贵呢？三千年开花，三千年才结果的珍贵，这种微笑夹杂着一丝无奈，被我这个狗皮膏药粘住了，想甩都甩不掉的无奈。小姨父好像准备了好久一样认真的说:“小明，明天就要上工了，你自己准备好了没？丑话先说到前头，做不下来就把你送回家，来回的车费我帮你出”。明显我是不被欢迎的，至少此时此刻我是众叛亲离，或者应该说是我先离经叛道，叛逆亲友，这也是活该的，不过我还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然准备好了。其实这次我明白我让许多关心我的人不好受了，所以我也打算让自己不好受一下，所以我本来就打算在这里好好折磨一下自己，折磨，也当是一种锻炼吧！

这一天，我又开始跟着小姨父上工了。

凌晨，大概五点的时候，姨父就来把米放到电饭锅里然后上工去了。六点左右的时候，小姨把我叫醒了，她递给我一个苹果，说等会再吃早饭，早上可能会饿，你先吃一个苹果。然后，我们俩提着已经做好的饭菜和一瓶开水去上工了。我们乘坐电梯到了四楼我们负责的那一套房间，现小姨夫已经把一个厕所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相互之间招呼一下，然后，小姨叫我带上手套，跟着她学习怎么做。八点的时候，早餐时间到。小姨父快吃过早饭以后就马上去工作了，我和小姨两人吃得很慢，还聊了一会儿才去工作。因为是第一天的关系，倒并不是很辛苦，我了解了这项工作的各个流程，其实简单到无与伦比。

我总结了一下，要做好这些工作一共分四步：

第一步，把砂浆抹上墙。

第二步，根据事先打好的点用铝合金把墙面弄平。

第三步，有些凹起的地方就添一些砂浆上去，然后在重复第二步，直到砂浆与点平行。

第四步，用抹板把墙面抹平，完工，接下来等待验收就行了。

简单吧！第一天就弄懂原理的我还有些得意，认为这太简单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第二天，我按照小姨说的先把砂浆抹上墙，开始，我抹得很慢，小姨叫我抹快一点儿，我说，我应该先抹好，再抹快，小姨他们坚持说应该先抹快，然后抹好。理论上的分歧让我们互相第一次有了不满。后来，我明白他们让我抹快一点的原因呢？因为砂浆上去很容易凝固，如果抹得太慢会让后续的工作变得十分困难，用铝合金不好把凸起的地方弄平。毫无疑问，我是个不受教的徒弟，而且，最让我感慨的是，那些原以为非常简单的事，做起来居然那么困难，比如抹上去的时候如果用力不对，应该手腕用力而使用手臂用力的话，就容易累，如果墙体水分没控制好，甚至容易导致整个墙体塌下来，好多工作都白费了，甚至握铝合金来平衡都很不容易。

我开始重新考虑经验的重要性，以前我对工作需求经验是很不屑的，以为只要有创意、有想法就会成功。

那些日子，小姨父总是说我做不好，笨得很，连他7岁的小儿子都可以把砂浆抹上墙。那时候，我开始给自己找借口，说专业不对口。那些日子，虽说工作做得不到位，不过相互之间关系还是很融洽的。有时候，吃早饭的时候，我望着第一抹红色朝阳，甚至还有些享受着三个人辛苦之后的早餐。

工作的时候，我们从来是很少说话的，小姨父叫我做啥，我做啥，比如砂浆用完了的时候，叫我去外边大喊“砂浆”，下边工友也就乖乖把砂浆拖上来，这个大喊还是个技术活，喊小声，听不见，喊得太温柔，太客气，他不慌不忙，只有凶神恶煞的喊，怒气冲冲的喊，那工友才匆匆忙忙拖上来。不叫我做的时候，就自己去抹墙，偶尔也偷偷懒，后面的工作就让他们两位师傅来完成，抹墙的时候，我还可以胡思乱想，想过去的事，想将来的事。这样的日子每天早起晚归，一天的劳累工作之后，洗澡吃饭睡觉。

等到第十二天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已经做到十楼来了，平均两天做完一层楼属于我们的两套房间也算是这里比较快的度了，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白天的工作很辛苦，不过最让我难受的还是早上起床的时候了，口渴，全身皮肤干燥，精神萎靡，甚至在第七天的时候，因为工作时候用手臂用力，导致手臂里边的经脉也跟着很疼。

开始的时候我是六点过一点才起来，后来，姨父下命令了，六点之后到岗就把我“配”回家。回家，此时的我当然是最最不愿意的，所以第二天我五点左右就起床了，但是晚上我实在又睡不着，有时候，两三点才睡着，四五点又起床，睡眠严重不足，要不是有个闹钟，我还真醒不来，每天起床。我的辛苦与疲惫是显而易见的，后来姨妈带着商量的语气劝我回家，可是现在的我，不怕挨打，不怕挨骂，再辛苦也总比送回家好。

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做事很慢，小姨父他们应该也是很有忍耐力的，至于我做事有多慢呢？有一天吃过饭以后，我去洗碗，几个碗和一个锅洗了半个钟头。

这里的工友大多是老乡，有些还是亲戚，所以我们之间相处还是很融洽的。

这段日子我还学会了做饭炒菜，因为这样每天中午就可以下来做饭炒菜，这样就可以暂时不工作，还可以一边切菜一边听午间新闻。

有一天下午，我在工地电梯旁等砂浆，我望着远方的落日，闭上眼睛，把自己无限的缩小缩小，把周围无限的扩大扩大，直到把自己定位在某个星球，某个岛屿，某个角落，某个出地面的高度，某一点，我开始想起我和自己的约定。那天晚上，我打电话和父母说这里工作很辛苦，我做不好，右手里边的经脉很痛，然后父母同意让我出去找工作做，但是让姨父他们监督别上当受骗，此时，距离我在这里工作刚好十七天。第十八天的时候，我开始了新的旅程。